[RPS! Armie/Timothée] Like Brothers. 5

5.

入秋下了几场雨后气温开始下降,这让提米比以往更喜欢紧贴阿米待着。厨房里残余的食物香气渗到客厅里,电视屏幕里的超级英雄们打成一团,而提米从阿米背后搂住他的肩膀,腿盘在他腰上,把自己变成他身后的一只小书包。

阿米现在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完全了解提米的。他现在完全摸不准提米,对方有时候就像现在一样粘人,有时候又非常正经,会不动声色地回避自己的目光。提米似乎在两种身份里摇摆,阿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偶尔也感到后悔。

阿米已经没法准确回忆自己的二十岁。二十岁的时候人知道自己年轻,但他们并不能完全理解年轻代表的意义。年轻人对很多事有一种莫名其貌的确定,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只是腿和胳膊都一种莽撞的力量,可以不顾后果的去追寻和夺取。但三十岁的人也无法真正理解这种青涩的年轻了。所谓的青春是一个干枯的标本,已不再如往日那样丰盈诱人。在某一个节点后阿米已经不再幻想一个纠正过去的机会,他已经接受了所有的完成和注定。但那些属于二十岁的混乱和遗憾的记忆让他非常想要保护提米,他不希望对方受折磨。成长的痛苦是无法避免的,没必要美化它,它只是一种不幸。他曾经试图保护提米,给他自己能给的所有帮助。

但现在他们在同一个起点,在这里他们是一样盲目无知。对阿米来说这是全新的体验,在他的人生中事情还没像现在这样失控过。那天他把提米送回宿舍后自己开车在城里转了好久,转来转去没法冷静,又去了黑乎乎的公园在草坪上猛跑了一大圈。最后他躺在带着潮湿的草地上,鼻腔发酸,耳朵里是血液剧烈鼓动的声音,心脏里强烈的震动和漆黑的星空里传来某种震颤连在一起让他旋转成一个痛苦的黑洞。他自小被教育不能软弱,忍住眼泪,庆祝伤痛,去攻击夺取然后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但渴望和恐惧是两个如此强大的魔鬼,他们从他的头皮下刀把他整个刨开,让他清晰地体会到自己是多么脆弱。

“阿米。”提米叫他,凉凉的脸贴在他的后脖颈上。

阿米把提米推开一段距离,用一种全新的赤裸的眼光打量对方的脸。提米眉毛的形状,深陷的眼窝,脸上的晒斑,鼻子和嘴唇充满邀请意味的线条。

提米开始吻他,呼吸急促,动作急切。阿米试图稳住自己,但很快也迷失在热情里。一切都非常奇怪,阿米以前从不知道自己渴望过这个,但他现在又无法理解他怎么会忽略这些。人怎么可能如此成功地欺骗自己?他把一切的不正常当成理所应当,那些在分别后让手机发烫的电话和视频通讯,因为对方偶尔的杳无音讯而焦躁,那些迫切的让人发疯的占有欲,那些让人流连的身体接触。而他居然真的可以把所有的甜蜜和煎熬都那样轻易放过去不追究?

或者他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不敢承认。他回忆起去年他们一起度过的春假。麦克作为成年礼送了提米两张去夏威夷的机票,而提米选择了和自己一起去。他们在Waikiki海滩旁的酒店里消磨了三天,几乎没去玩什么游乐项目,只是在阳台和沙滩上懒洋洋守着彼此晒太阳。提米在他们转机去大岛的那天清晨偷偷亲了他的额头,而他假装自己还在熟睡。他在提米小心翼翼的动作和自己的心跳里已经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但他没有去深究。在他们一起在大岛上从观看台看火山的时候,提米抓紧过他的手。他把提米搂在怀里让别人用手机帮他们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非常失败,闪光灯下他们俩挤在人群里醉汉一样半闭了眼睛,背后暗红色的火山口几乎看不清。他后来在提米的钱包里看到了这张照片。这张照片之前是他们的另一张合照,是安内拉在家随便抓拍的照片。

他们最后一天去了Haleakalā看日出,为了抢一个好位置在山顶等了一个多小时,冻得手脚发麻,但当太阳终于升起来人群开始欢呼的时候阿米甚至没有多看两眼,他只是在当地人赞美太阳的歌声中情不自禁地拥抱了提米。

但那些情绪并不是因为夏威夷,那只是因为他和提米终于分享了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世界。提米一直明白这一切吗,还是和自己一样是蒙着眼睛在悬崖边上漫步?他们好像是经历了第二个人生才终于走到这里。

 “这么喜欢我?”阿米在提米唇间嘟囔着问,其实是惊奇自己的感情。

“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提米呢喃着,在下一次短暂中断亲吻时再次重复了这句话。

这是阿米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时刻,所有的阴郁不安质疑在此时都消失了。他祈祷造物主能宽恕他,但同时又感觉外界所有的监督和控制已经变成了可以被忽略的白噪音。控制他的是他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所有令他震颤过的和将使他震颤的意象都已经汇聚在了对方的身上。

他难耐地把提米按倒在地毯上加深了这个吻。这是他的家,他的地毯,他的提米。欲望是巨大的海浪把他卷起来拉往深处再无情地把他推向粗糙的岩滩。想一想他所经受过的折磨!

 “别,等一下……”提米抬起手臂拦住他的进攻,在他感到失望之前飞快地把自己的上衣脱掉,接着是裤子。提米最终毫无遮拦地面对了他。

“蒂莫西,我的提米。”阿米叫他身下的少年,变成秃鹫贪婪地啄食对方身上的肉,看对方身上透出红色的潮汐。他会后悔吗,提米会后悔吗?这个问题在欲望的海浪里再次浮现出来,但答案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们在客厅里消耗了不少时间,然后又转入了卧室里。提米在进卧室的时候关了灯,阿米又把它打开,让明亮的光线把提米照得一清二楚无处藏身。他们不能再玩这种躲避游戏了。

他们不再用语言交谈,而是用眼睛嘴巴和手指去确认和熟悉对方。一点点在脑内的地图里标记对方血管的颜色,骨头突出来的形状,肌肉的起伏,还有触感温度和气味。

这是一次让人期待已久的出行,炽热的机舱开始发出轰鸣,沉重潮湿的铁链向上收起拉出那颗埋在沙子里的锚。一切又回到了阿米的控制中,这种感觉让他眩晕上瘾。他像给绳子打结一样熟练地控制着提米,把对方固定在自己身上,看着对方顺服地一点点接近崩溃。短暂的寂静,然后是狂乱失控的飓风把曾经的坚不可摧撕成碎片。

提米倒在他身上,像收拢起来的潮湿而残破的船帆。他们是海难的遇难者和得救者,一部分回到了坚实的陆地上,一半被永远留在了海神的金色宫殿里。

“我的提米?”提米戏谑地问,把脑袋上的汗蹭在他同样潮湿的脖子上。阿米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在嘟囔对方的名字。

“或者是我的蒂莫西,这样听起来好一点?”

他们分开躺倒在床上,阿米拿纸巾潦草地收拾了他们身上的痕迹。百叶窗被窗外的风吹的哗哗作响,外界的一切噪音开始再次明显起来,奏成一首效果卓越的催眠曲。提米翻身面对了阿米,额头抵在他渐渐凉下来的胳膊上,半梦半醒似的叫他,“我的蒂莫西。”

阿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他,他在对方的气味里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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