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探 | Marty/Rust】Intentions （1）
Intentions
1.
Marty在Rust出院的第一个月内瘦了八磅。Marty从衣柜深处翻出了几年前小一号的裤子和衬衫，发现穿着旧衣物的自己看起来年轻了几岁——如果忽略他凹陷的黑眼圈的话。
倒不是说Marty有什么抱怨，但给Rust的房东舍友兼护士让他好像又重回了初为人父的时光。Rust倒是不会在半夜忽然嚎啕大哭，但Marty发现自己经常在午夜惊醒，然后下意识地跑到客房去查看Rust的情况。
“Rust又不会逃走。”Marty训斥自己，觉得自己有些神经。但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害怕Rust逃离这个世界。他因为怕所以觉得累，有时候累到心力交瘁，甚至恨不得马上把昔日搭档扫地出门，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他习惯的做法，就像他离开警局一样，如果忍受不了折磨，就只能避开它。
有几个晚上Marty躺在床上思索着怎么和Rust开口，然后他又开始疑惑为什么对方还没主动提出要走，这完全不是对方的风格。这个孤狼不久前还告诉他，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来打扰自己。
但是第二天早上他任劳任怨地做了双人份的咖啡和早餐，在Rust吃完饭前就完全打消了昨晚的念头。Rust在自己的照顾下也没有多长一磅肉，Marty忧虑地想，谁知道对方离开他家后会不会马上萎缩成一堆白骨？
Marty蹲在沙发前，在Rust涂药的时候仔细打量了对方肚皮上那个浅红色的疤痕。他一直很想伸手摸一下，但Rust像博物馆的保安一样，每次都在他伸手的瞬间制止他的行动。
“说实话，你在我心里不是那种会给自己伤口抹药的人。”Marty说。
“我不怎么怕疼，但是我受不了它发痒。”Rust把粘腻的药膏揉进了肉里，把撩起的衣服放了下来。他在沙发上给Marty留出了空位，但Marty反而坐在了地毯上。
“你觉得人会变吗？”Marty忽然问。
“会变吗？人会学会把露出来的东西藏起来，而藏起来的东西有时候也会藏不住。如果你认为这是变化的话，那么人是会变。”
“你错了，人确实会变。人会变老，会忽然发狂决定要蓄胡子留长发，变成一个山顶洞人。”
Rust打量了Marty一眼， “人还会变得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哦，抱歉，我的错，差点忘了你以前也喜欢指手画脚。”
Marty笑起来。 “你应该收拾收拾自己，我们需要出门找点乐子。”
“是你需要出门找点乐子。”
“是的，而且我还需要一个长得不像野人的泡妞搭档。”Marty两手扶住Rust的膝盖，感觉自己像一个求主人出门的大型犬。
但Marty既没有成功地说服Rust改变造型，也没有把对方哄去酒吧。更恼人的是，Marty自己在酒吧的前一条街转了弯，去便利店买了两提冰镇啤酒。
Marty到家时Rust正在坐后院的长椅上。Marty递给了对方一瓶啤酒。在Rust接过啤酒的一瞬间，Marty觉得他们回到了十几年前：Rust坐在办公桌前，脚搭在桌子上，闷闷不乐从Marty手里接过咖啡。Rust一直是这样的混蛋。
有那么一会，他们都没说话，只是看着夜空。
“如果……”Marty开口又停住，忽然觉得没有必要对Rust拐弯抹角， “你知道你可以和我说任何事，对吧？”
“我知道，然后你就会叫我闭嘴。”
“好像那起过作用似的。”Marty喝了一口啤酒，清了清嗓子， “你有什么计划吗？我是说，等你完全恢复以后。”
“计划？我不知道。我想过回阿拉斯加，但你知道，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冷空气。”Rust说，从兜里掏出了烟，慢条斯理地点燃， “我已经不怎么去想之后了，之后还会有什么新鲜事吗？Marty，有的时候等待不是说等待什么发生，而是等待一个结束。”
“所以我说我们应该找点乐子。”
Rust没说话。
“Rust，我不是你的保释官，但如果你有什么计划的话，你会让我知道，对吗？”
“我保证，长官。”Rust最后说。
和Rust谈过以后，Marty终于不再那么紧绷了，他甚至考虑过在和自己昔日搭档的同居生活中恢复自己单身汉的生活。但Marty在登陆了交友网站后才发现自己对约会没有什么兴趣。他现在是工作狂——如果Rust可以算作是他的工作任务的话。
照顾或说看管Rust确实是任务量很大的工作。有时候Marty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自己十几年前为什么容忍Rust，那差不多和看不惯15岁女孩去当妓女一样。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容忍Rust，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不用再“容忍”Rust。也许是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容易被点起火来，也或许Rust变得柔和了一点（对方现在确实很喜欢开一些玩笑），也许是这么多年独自生活让他神经错乱。
但Rust还是有些习惯让Marty看不惯。比如说他的抽烟频率。
“Marty，我们还没结婚。” Rust不满Marty关于戒烟的唠叨。
“当然，我可不会接受一个大烟鬼的求婚。”Marty回敬。
但Marty注意过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有所减少。Marty于是有些得意。 “你瞧，婚姻生活就是彼此妥协。”他说。
不过戒烟也让Rust脾气变得暴躁。有一次他们为了一件小事吵起来，两个人站在客厅怒目而视。Rust声音里带着灼人的热气：“也许你应该去干一些真正有用的事，而不是把我当成你的救助对象或者救命稻草。这让我厌烦，Marty，你让我厌烦。”
Marty感觉自己的心和大脑一起在爆炸。 “如果你觉得我喜欢和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生活在一起的话……”Marty的心怦怦直跳，想要报复对方的冲动让他嘴巴发热，但接下来的话却堵在嗓子里。他低声咒骂着去厨房去拿啤酒，然后对着冰箱的冷气一口气把一罐啤酒灌进了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Marty听到Rust走进了厨房。
“Marty，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说。可能是有些低血糖。”Rust在他背后说，“你知道我感激你做的一切。”
Marty没有转过身去看他，因为怕自己马上心软。但他确实心软了，心里的怒火被一句道歉就浇灭了。“算了。”Marty说。
“也许我们该去看看夫妻咨询。”Rust开玩笑。
Marty转身扔了一罐啤酒给Rust。 “你对婚姻类比的痴迷让我担心。”Marty没忍住笑了起来。等Rust喝完那罐啤酒，Marty自己的后悔也浮上来了。“我之前说的话，你知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哦，别担心，Marty。”Rust说，“我知道你一直只对精神不稳定的类型着迷。你正活在自己的美梦里。”
(tbc.)
